“嗯。”洛凝隨意地點了點頭，但是她更想說的是“終於能夠徹底地甩開我了，能不高興嗎”，只是，她將那句話忍了回去，如果真的說了那句話，只會讓大家都不愉快而已。而今天，並不適合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沈默。

洛明德在心裏嘆了一口氣，似乎完全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洛凝寶貝——”隨著門再次被推開，傳來的是莫子軒一貫誇張的語調。

莫名地，聽到那熟悉的戲謔音調，洛凝覺得自己那緊繃的精神完全放松下來了，嘴角帶著笑意望向門口，當她看到站在莫子軒旁邊的那個女人的時候，她嘴角的笑意瞬間變得有些牽強起來。

那個女人並不是別人，正是洛凝的親生母親……

許久不見的母親。

有多少年了？兩年？三年？或者是更多個三年？

她，真的記不清了。

自從母親和父親離婚之後，那時候年幼的她不知道到哪裏去找自己的母親，而母親可能因為離婚之後心力交瘁，也很少來看她。洛凝懂事之後，也很少去見母親，總覺得母女之間好像有了隔閡一樣，所以，兩母女之間的感情，也不算深厚。

有時候洛凝會忍不住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命不夠好，父女情、母女情對她來說，都顯得很淡薄。

之前有想過會在婚禮上見到母親的，可是當她真正見到母親的時候，心情有說不清的覆雜。

她的婚禮真的熱鬧啊，竟然將昔日的戀人，仇人，都聚在了一起。

洛凝的母親似乎沒有料到小小的新娘休息室裏會有那麽多人，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走進來的莫子軒看到室內的人，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然後雙手抱在胸前，懶洋洋地靠在門邊，望著洛明德和秦艷芳，說道：“喲，洛先生，怎麽才幾年不見，您就老成了這個樣子啊？”

對於一對許久沒見的父子來說，這樣的招呼絕對是稱不上愉快的。

沒有任何意外的，洛明德的臉色沈了下來，說道：“連爸都不叫一聲，你這幾年還真長進啊！”

聽到洛明德的呵斥，莫子軒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呵呵地說了句：“我姓莫，您姓洛，這一聲‘爸’我還真叫不出口啊！”

“你！”洛明德被氣到手指顫抖地指著莫子軒。

莫子軒下巴一擡，仰仗著自己的身高優勢，一副“怎樣，你耐我何”的樣子。

莫子軒的反應讓洛明德更加是怒火中燒，他將矛頭指向了前妻劉慧明，說道：“你看你，你把兒子教成什麽樣子了？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在眼裏了！”

性格一向溫順的劉慧明顯然沒有想到會在女兒大婚的今天遇到這樣的場面，或許是心理上沒有任何的準備，她的嘴巴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來。

一向以柔弱的母親的保護者自居的莫子軒一改剛才那依在門上的懶洋洋的態度，他站直了身，像一個捍衛自己的領土的狼一樣，眼神變得淩厲，說道：“作為婚姻的背叛者，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媽？”

被兒子毫不留情地指責的洛明德臉色頓時變成了朱紅色，他大喊了一聲：“洛子軒！”

莫子軒正色道：“我說過，我姓莫！”

秦艷芳好像唯恐天下不亂一樣插了句話：“你看吧，人家現在都不把你當爸爸了，你又何必……”

“你給我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莫子軒一記淩厲的眼神掃了過去，硬生生地將秦艷芳沒有說完的話給打斷了。

秦艷芳望著莫子軒，竟然有種連大氣也不敢喘的感覺。老天，莫子軒他真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嗎？為什麽他的眼神會那麽淩厲，竟然讓人不敢直視？

一向護著秦艷芳的洛明德瞪著莫子軒，說道：“這是你對長輩說話該有的態度嗎？”

莫子軒哼地笑了一聲，諷刺地說了聲：“什麽長輩？在我看來，她不過是一個年老色衰，上不了臺面的狐貍精罷了！”

雖然對莫子軒心存忌憚，但是心裏早就燃起熊熊烈火的秦艷芳瞪著劉慧明，說了這麽一句：“你看，你看你的好兒子都說的什麽話啊，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麽教自己的兒子的！竟然把兒子教成了這副德性！”

“我兒子是好是壞，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說三道四！”一直沒有出聲的劉慧明回了這麽一句。秦艷芳怎麽對她冷嘲熱諷沒有關系，但是她的兒子，卻容不得別人說半句不是。

“慧明，你少說兩句，還嫌不夠吵啊？”洛明德竟然指責起了前妻。

“狐貍精能說話，憑什麽要我媽沈默？洛先生，你這樣，也太惡心了一點吧！”莫子軒冷嘲熱諷地說了這麽一句。

看到那些互相指責的親人，洛凝心裏一陣悲哀。

這就是所謂的家庭嗎？這就是曾經相愛的人？像個仇人一樣，不顧以前任何的恩義，毫不留情地指責對方？

洛凝只是望著他們，沒有說話，此刻的她，仿佛回到小時候，只是一個小女孩，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

在室內的溫度一度降到冰點的時候，門再次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一臉笑意的唐承謙。

看到唐承謙走了進來，原本針鋒相對的幾個人都閉上了嘴。

唐承謙註意到那對峙的幾個人，眸色頓時沈了下來，但是，臉上的笑意還是沒有消失，他說：“怎麽都聚在這裏呢？婚禮快開始了，還煩請諸位移步到會場吧。”

洛明德、莫子軒和劉慧明都將視線移到了洛凝的身上，他們的臉上都有著同的神色，似在懊惱。

他們，似乎不應該在洛凝結婚的這天，吵成這個樣子。

洛明德最先開口說：“小凝，爸爸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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